告別﹝二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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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達靈堂後，即去看遺容。我可以想像，把化妝退下，她的面容依然安祥，像睡覺一樣。
二十五年前，外公去世，當時還是小學生的我，把手伸向外公的鼻，檢查他是否仍然在呼吸，他的去世是否錯覺。這一次，我只凝視遺體，外婆已死，是事實。
靈堂內，絡繹不絕，有人把喪禮當成社交場合，不斷地逗旁邊的人談話，向來哀悼的人說「你是貴賓」。有人在看遺容後，悲傷地離去。
喪禮以道教形式進行。家屬時而下跪，又要跟隨道士在吵耳的配樂中進行破地獄等儀式。
我專注地望向遺照，心中悲傷，但感恩。能夠有一位善待自己的外婆，是莫大的恩賜。
外婆在老人院去世的那天，是清早時份。修女致電姨，說外婆的情況緊急。在姨到達老人院前，外婆已走了。
她離開前我一直祈求，外婆可以過這一關，而即使她要走，我也可以見最後一面。想不到，連住在澳門的姨也不可以送她走。
想一想，這也是好的。由姨的住所去老人院要半小時左右。而我由香港去那間老人院，即使坐直昇機，也要兩小時。外婆在姨到達前離開，即是她病發辛苦的時間不太長。她走的真的很安祥。
瞻仰遺容一刻，眾人傷心淚下。因為，這是你跟她面對面的最後一刻，蓋棺以後，你只能在記憶及相片中見到她，而相片是死的。
工作人員把棺木放進泥土裡，眾親友把泥土灑在棺木上，依依不捨地送別。
一陣清風拂過，再見了，願安息。
葬後連續兩天，去獻花。今後，也只能以獻花這方式去探望。
感恩，我希望我能以同樣的態度在日後面對人的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