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ritten by 紀曉風, Published in Hong Kong Economic Journal, 26 August, 20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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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樂極,已生悲,這是什麼道理?
其中一名獲救人質梁太只懂不停問:「點解咁多個鐘,都冇人幫我哋?都冇人幫我哋?係咪為咗錢?」
至於救她的人,是其丈夫,現已列在死者名單上。
究竟儆惡懲奸救急扶危的警察都去了哪裏?莫非都在「勿越警戒線」以外?難道都以為即便是革職警員畢竟是警員?
八月二十三日,農曆七月十四,馬尼拉的天空飄滿了香港死者彎曲的倒影,他們搭乘「身心康泰巴士」到天國,誓不暝目地反覆追問:「點解咁多個鐘,都冇人幫我哋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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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間道 煙花墓
當菊花綻放,你出發的笑容已經泛黃;當槍管發光,你回歸的熱淚已經盈眶;當車子靜躺,你乾涸的血水已經流得滿城滄桑。
昨天,呂宋蒼穹下有路祭,以明日黃花銘記,八月的天空很低,低得燕歸人不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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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樂園 離恨天
三十三天,離恨天最高;九百九園,失樂園最大。
八月二十五日午後,菲律賓的天空很深,黑色的眼睛聚滿灰色的密雲。
密雲中的光環本來是天國的福音,如今卻成了地獄的裂痕。
裂痕是紅塵顛倒的烙印,好讓八個亡魂以回鄉的姿態看這個異鄉最後一眼,然後留下一句:「菲律賓別為我哭泣,我死的時候,雨,已經下得夠多。」
但雨,還是下了,彷彿仍在為菲律賓洗脫罪孽盡最後努力。
起飛時,國泰包機裏的生還者都在望窗,卻都像在八月二十三日入夜後的康泰旅遊巴士上一樣,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太陽。
晚上,把文章寫好後,走進會議室,桌上滿佈的是這日的照片,獨有一張抓緊了視線!那是稚女似懂非憧向眼前的棺木揮手說再見,靈柩內,是她的爸爸,而抱著她的媽媽,早已是淚流滿面。
照片沒有聲音,但那陣的哀哉,卻穿越了時空直透心底,如同當時親在現場一般,據知不少在場的同行,整夜目睹過程,亦忍不住垂淚。
周一晚上那數個多小時,如同夢魘;周二梁太的悲哭控訴,在腦海久久揮之不去;這夜,在香港機場,儀式進行時,正埋首於字海,未有留意直播畫面,但每一細節中的淒滄,卻一下一下把內心割裂,原來,在最慘痛時,文字與言詞,真的不足以把感受表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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